AI時代,，關于教育革命的五個思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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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元豐 新校長傳媒 2025年01月02日 07:01 重慶
作者 |王元豐
北京交通大學碳中和科技與戰(zhàn)略研究中心主任
在教育領域,，有一個著名的“喬布斯之問”,。2011年，在一次與比爾·蓋茨的對話中,，喬布斯提問：“為什么信息技術幾乎改變了所有領域,，卻對教育改變小的令人吃驚呢,？”
在教育領域的教育技術,，曾經有兩個技術被認為可能會使教育產生革命性的變化,，但是最終也沒有帶來變革。
一個是廣播電視大學,，上世紀70,、80年代，那個時候人們認為：專家在廣播,、電視上把課講了,，可能就不需要線下上課了！
另一個技術就是大規(guī)模在線教育（MOOC）,，在2012年之后開始興起,。當時，《紐約時報》專欄作家,、暢銷書《世界是平的》的作者托馬斯·弗里德曼寫了一篇文章表示“教育革命來襲”,，他認為MOOC來了，教育會變革,。當時我還寫過一篇文章反駁他,，我認為技術進步不會引發(fā)教育革命，但是技術進步會帶動教育行業(yè)發(fā)展,。
比爾·蓋茨也說，這么多年來,，大部分的教育技術并沒有對教育帶來特別有實質性的改變,。然而比爾·蓋茨最近的觀點變了，因為一個新的東西出現(xiàn),，就是通用人工智能（AGI）,。
2024年5月,，著名的MOOC教育專家、可汗學院的創(chuàng)始人薩爾曼·可汗,，出版了《教育新語：人工智能時代教什么,，怎么學》，在書中明確提出AI將會革命化人類的教育,。美國哥倫比亞電視臺專門為此采訪可汗,，并且比爾·蓋茨也專門為這本書寫推薦意見。
現(xiàn)在人工智能來了,，確實要引起人類歷史上的新一輪教育革命,。這使得我們需要對教育進行重新思考。
AGI改變了知識產生的邏輯
大家知道,，現(xiàn)在有10萬億參數(shù)的大模型AGI,，主要依靠數(shù)據(jù)而不是靠因果關系來產生智能。我們原來產生知識是靠邏輯,，邏輯一環(huán)一環(huán),，靠實驗、觀察和邏輯分析,。
但現(xiàn)在,，AGI不再靠邏輯，而是靠數(shù)據(jù),。當知識的生產方式已經發(fā)生改變,，但我們傳授知識的基礎依賴于邏輯，這種基于邏輯的自然教育和科技教育方法是否仍然適用,？
AGI和ChatGPT都是通過語言交流來增加智能,。語言哲學家維特根斯坦是曾說：“語言的邊界就是世界的邊界”。這句話的意思是,，語言決定了我們對世界的認識和理解,。
在AGI崛起的背景下，大語言模型正是通過分析語言來挖掘和構建知識,，構建新的認知框架,。例如，人工智能大語言模型實際上是將語言中的大部分詞視為一個“token”（詞元）,，處理數(shù)以十億計,，甚至十萬億量級的“token”，然后從中提取信息,，從這些詞匯中揭示語言背后的深層知識,。
因此，教育的邏輯,、知識的產生方式以及知識產生的工具都發(fā)生了變化,，教育應該如何適應這些變化,？
超級智能體正在改變學習對象
在以前，搞教育的都要向更有學問的人學習,。但如今AGI創(chuàng)造了比人更聰明的機器,，或稱之為“超級智能體”，學習對象也就隨之發(fā)生了改變,。
埃隆·馬斯克說：“AI將在接下來的三年內比最聰明的人還要聰明,。”這并不是馬斯克一個人的猜想,，全球最有影響力的科學雜志之一《自然》上面的文章說：AI已經“在基礎任務中擊敗人類”?，F(xiàn)在AI的最高的智商已經超過人類。
當AGI比人聰明,，以后教師該怎么辦,？人工智能已經比你老師還聰明，老師現(xiàn)在對人工智能都不太清楚,，我跟你來學,，你對社會情況也不了解。教師的職業(yè)還有存在的必要嗎,？
教育范式和教育關系也在改變
AGI還有一個重要的影響是改變了教育的范式,。
原來的教育是人對人的教育，現(xiàn)在我們有新的人對機器的教育,。人類把一個智商為零的機器,，把它教育成比人聰明，出現(xiàn)了人對機器的教育,。而未來我們要跟機器學習,，又出現(xiàn)了機器對人的教育。未來還有機器對機器的教育嗎,？所以教育的范式,、教育的關系發(fā)生了深刻的改變。
OpenAI公司開發(fā)的GPT-4o能夠像人類一樣理解語言,。如果孩子使用GPT-4o拍攝作業(yè),，它就可以提供幫助，輔導學生做作業(yè),。這種技術比人類更聰明,，能夠理解人類，比人類老師和家長講得好,，更有耐心,、不發(fā)脾氣。
面對這樣的技術,，教育領域應該如何適應和改變,？
對產業(yè)進行重構，倒逼教育轉型
從產業(yè)的角度來看,，人工智能（AI）和人工通用智能（AGI）的出現(xiàn),，將對產業(yè)進行重構，機器將越來越多地取代人出現(xiàn)在生產線上,。
例如,，前兩年，一個名為索菲亞的女性機器人,，因其能與人類自如而智慧的談話交流表現(xiàn)杰出，被沙特阿拉伯這個相對保守的國家授予公民身份,。
還有名為Figure01的機器人,，它結合了GPT技術,，既展現(xiàn)出了智能，又能靈活行動,。在演示中，F(xiàn)igure01被問及桌上兩個杯子的未來,，它預測這兩個杯子將被放在杯架上，并用機器手臂完成了這一動作,。
因此,，未來的機器將在生產中發(fā)揮巨大的作用,，這對人類職業(yè)的影響是深遠的。人工智能是否會成為某些職業(yè)的終結者,？它將創(chuàng)造哪些新的職業(yè),，又會取代哪些現(xiàn)有職業(yè)？這些問題特別需要教育領域考慮,，因為未來的工作將不可避免地與機器緊密相連。
目前，國際上出現(xiàn)了一個新的職業(yè)概念，稱為“Copilot”,，就是人機協(xié)同的工作。
微軟公司已經推出了相關技術,，現(xiàn)在我們的計算機上甚至設有“copilot”鍵,，用以輔助用戶操作,，實現(xiàn)人與機器的協(xié)作,。
百度集團創(chuàng)始人李彥宏提到,，未來一個非常重要的工作將是“Prompt engineer”,，就是能夠很好向AGI提問獲得正確答案的工程師。這涉及到能否有效利用大模型,，以及是否能夠向這些模型提出恰當?shù)膯栴}，是成為優(yōu)秀工程師的關鍵,。
教育需要戰(zhàn)略性的深刻轉型
那教育怎么辦？現(xiàn)在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也出臺了應對AI挑戰(zhàn)的未來教育指南，中國教育部要把人工智能深入到教育全過程,。
2018年,，中國教育部印發(fā)了《高等學校人工智能創(chuàng)新行動計劃》，旨在通過設置人工智能課程和專業(yè),，建立人工智能研究院,，來推動人工智能教育的發(fā)展。但僅僅這樣做,，是否足夠呢,？
如果我們沒有對教育的范式和關系進行深刻的變革,，就簡單地增加幾門課程和專業(yè),，能夠應對AGI的挑戰(zhàn)嗎？況且,，現(xiàn)在人類對AGI引發(fā)的教育對社會影響的理解非常不夠,。
北京大學的社會學教授鄭也夫指出，教育對當前社會的變化沒什么反應,，“教育是聾子,、教育是瞎子”。這樣說雖然有些極端,，但它反映了教育領域對科技的發(fā)展,、對社會產業(yè)的發(fā)展跟不上的問題。
2017年,，我指出教育要跟上新工業(yè)革命的步伐,，但這句話并沒有得到足夠的關注,。西安交通大學原校長王樹國校長也指出,，現(xiàn)在的教育遠遠落后于產業(yè),。如果大學老師每天只關注自己的研究,，與產業(yè)無關，那么他們如何教學生,？學生畢業(yè)后如何找到工作,，如何跟上時代的步伐,？
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指出,，全球教育現(xiàn)在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,，面臨著教師的全球性短缺,，以及教育系統(tǒng)整體技能不足的問題,。面對這樣的情況，教育應該怎么辦,？
微軟集團在一個調研中指出,，現(xiàn)在我們面臨一個悖論：我們準備進行智能教育革命，但還在用傳統(tǒng)方式行事,，并且缺乏戰(zhàn)略性思考,。針對這一點，微軟給出了建議,，包括整體性地使用人工智能工具，讓公眾參與進來,，更加深刻思考想要的未來。我自己就在使用幾種大模型工具,，包括國內的Kimi以及國外平臺上的其他幾種模型。
這些就夠了嗎,？2021年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發(fā)布《共同重新構想我們的未來：一種新的教育社會契約》報告，探討和展望面向未來乃至2050年的教育,，提出構建未來教育，教育需要一個的新社會契約,。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認識到,，教育對全球面臨的挑戰(zhàn)：氣候變化,、環(huán)境污染和生物多樣性喪失，這些人和自然的關系緊張關注的不夠,，不利于全球應對這樣的危機,，所以,，教育要有新的社會契約。
現(xiàn)在面對人工智能、AGI的另一個深刻挑戰(zhàn),，教育同樣需要新的社會契約,！教育需要從思想理念、模式方法,、教育管理全方位進行思考，進行戰(zhàn)略性的深刻變革,。如果教育就這樣繼續(xù)下去，以傳統(tǒng)的模式應對AI帶來的新挑戰(zhàn),，教育很難適應未來的要求,。
如果到了2050年,，我們還在討論教育的未來，如果我們不進行改變,，那么教育將面臨很大的危險,。
